先下课的同学

文/林洲生

“……虽然心里万般的无奈和不舍，我们只能选择放手，让慈恩回到天父那里去……”收到这则短讯，我整身鸡皮疙瘩，手脚不听使唤，全身无力。回过神来，立刻拨电给国平弟兄。我原是不善于安慰人的，只能在电话的另一端长叹一声道：“我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你吗？”

回想起15个月前的一个夜晚，每个人都双手紧握，屏住呼吸，在手术室外为房里9岁的小妹妹～慈恩献上最恳切的祷告与祝福，心连心一起走过漫长的8个小时。借着一组专科医生的手把长在后脑的肿瘤切除。这位小妹妹就从此一直不间断地进出中央医院为期15个月，按所预定的时间做完整套的化疗和电疗。她的毅力和坚定的意志感动和帮助了不少人。其间，她也没有放弃学业上的追求，更是在其他病人当中做见证，散播喜乐的笑容；也以自己的经历与一些小朋友分享和勉励。

电话铃声响起来，在荧幕上看到国平弟兄的号码。一双沉重的手竟拿不起自己的手机，响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按下接听的按纽， “……啊，兄弟，请问有空陪我一起去看墓地吗？”我放下手上一切工作，立刻答应了。 一路上两个大男人无言以对，开口没说上几句话便泣不成声，哭得脸红耳赤，鼻涕直流。

8月8日的傍晚，想上贤章家去庆祝乔迁的感恩晚会之前赶去医院探望小慈恩，无奈路上被车龙堵住，去不成。还想会后再去必然不迟吧。哪晓得，7点15分接到来电，小慈恩已来不及跟我这贪吃的叔叔道别就上天家去了。

就如她爸爸所言，纵然万般无奈和不舍，不甘心……人的一生就是这样，能够多活一分钟？带走一点东西？只怨自己没把握时间，即使只是多一句叮咛，多看她一眼，心里也不致於陷入这般愧疚。

跟国平弟兄聊起孩子过去的种种，想起我们的一生，就好像上学一样，慈恩只是做完了功课，先交上，比我们提早放学去了。留下我们这些懒惰的学生需要留级、补课，才能赶得上。

朋友们努力吧！下课的钟声将要响起了。 但愿先下课的同学一路走好。

后记：
洲生弟兄非常疼爱慈恩。每次看到慈恩必须承受那么大的苦楚，他也是心痛万分。还记得在慈恩昏睡的最后几天，洲生弟兄陪我前往17哩和6哩墓园为慈恩挑选墓地时，他对我说了一句话：看到慈恩还坚持不愿放手离开我们，她真的是很爱我们，必定是要让我们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后才会离我们而去。果然在过后的第二天，慈恩于08/08/2008离开了我们回到天父的怀里。